相戀大蘋果 20020515

剛剛幫人家寫的 所以與本人年齡不符:P
不過內文大致屬實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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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戀大蘋果


兩千年的四月，在中央公園櫻花落盡以前，趕赴最後一場冬雪。


先在安哥拉治轉機，打電話給妳，妳說雪融了，等我到的時候也許櫻花還沒謝，於是我在安哥拉治看了我生命中第一場雪景：舉目張望機場之外，遙遙半哩沒有一絲人煙，若說是即將有棕熊出沒，倒還比較可信。原來雪是泛藍的銀白色，將融的時候，跟冰箱裡的霜沒什麼兩樣。


在黃昏時分抵達紐約，紐約的春天還沒醒，曼哈頓靜靜地靠著東河，自由女神靜靜地佇立在艾利斯島；妳瞪著只著短袖的我一臉不可思議。一出機場果然猛然有寒意，趨車前往妳學校所在的雀兒喜區，開始了我只帶地圖，不帶旅遊手冊，事前也不計劃地慣常旅行。


我對紐約的食物頗有興趣，想在這兒嘗試點異國風的吃食。妳帶我進了二十四小時開張，如同便利商店一般親切的墨西哥辣雞翅店，店裡除了雞翅，什麼都沒有；但這雞翅也果真道地，裹的是橙紅微辣的醬汁，燉煮得軟爛入味，最重要的是在物價不低的曼哈頓，兩人分食一組套餐倒也不貴。席間墨西哥籍的帥老闆和我們聊起剛當選的阿扁總統，還不停為我們續杯健怡可樂。這餐飯的內容並不特別，卻是我在紐約記憶中印象最深的一餐，後來在台中四處查訪，卻總也沒再能找
到當初那種感動。


於是我就常常在妳沒課的時候，央著妳帶我四處走走。那一個星期裡，妳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，今年紐約的櫻花竟然開到現在，簡直就是等你來嘛！在台灣很難想像什麼叫落英繽紛，但要是你坐在櫻花樹下假寐，就能體會到什麼是被花瓣打醒的滋味。


那個時候，所謂的世貿雙子星還在。趁著風不大的白天，先到樓頂感受居高臨下的氣氛。雖然沒有懼高症，但那一刻腰部以下竟然完全沒有知覺。也許我是凌空的。也許這時候我已經生出翅膀向海面振翅而去，祇是我沒有發現而已。而夜晚的世貿中心頂樓，其實是個有三百六十度觀景窗的小酒館。剛好滿十八的我，亮出護照，要了一杯龍舌蘭，小小的一杯透明液體，熱熱辣辣，沒想到入喉之後，竟是回甘。用它見證我的青春。紐約的夜景其實沒有照片上那麼好看，主要是因
為空氣的關係，整個曼哈頓霧霧的，而且建築物裡的燈光也不是像明信片上那麼捧場，每一盞都亮。


晚上除了往pub、咖啡館裡晃之外，一般遊客嚮往的是百老匯的歌劇。但是妳說的也沒錯，我會想看的，其實是那些外百老匯的另類表演。於是妳揀了一齣從頭到尾都要站著看的DeLaGuard，舞者在觀眾頭頂上張著的白布帆翩翩起舞，不時落下七彩燈球，迷幻的燈光讓人感覺群魔四起，將近大半場觀眾都要仰著頭看，只在稍後的表演，演員們會站上一旁架設的三層舞台，一邊擊鼓、一邊唱歌，還一邊跳舞；並且會走入觀眾群中，邀你一起共舞。很像馬戲團，但我更願意說它是個遊樂園。由於沒有座位，於是每個人都可以自由移動，左右同好的表情一目了然，霎時有種大家都喀了藥的幻覺。離開劇院的時候，我叫告訴自己還要再來一次，原來這是會上癮的，就像坐了長程的雲霄飛車一樣。


至於妳上課的時候，我就自己一個人往市區踅踅。妳叮嚀我一定要去大都會美術館、自然科學博物館，但我最鍾愛的其實是那家小小的古根漢。本想越過中央公園步行至對面的古根漢美術館，卻覺這公園怎麼走都走不盡，遂跳上一班公車，晃晃悠悠到達目的地。


還是這種現代藝術吸引我，順著螺旋狀的階梯向上攀去，雖然展區不大，但是每個展品都讓我駐足良久。一邊欣賞就一邊讚嘆創作生命力的旺盛，特別喜歡一系列利用電視螢幕播送交互辯證影像的作品；所以在禮品店找了件有color bar的短T送妳，妳笑著說，到底誰才是來旅行的啊！


其實妳知道的，我一直不把旅行當旅行。一直到去年，我都還保持一年至少出國一次的旅行習慣，把自己放空，什麼都不知道，就是單純地生活。不僅僅是去玩，而是面對自己。在城市裡幾乎只用到地鐵圖，因為不喜歡游目張望的感覺，地鐵圖幾乎還只是備而不用。其他，就亂走了；只要回得來就好。常常坐在街角發呆就是一下午，反正我是個旅人，就是有用不完的時間，就是有迷路的特權。而且，沒有人認識我，真好。


後來有人問我對紐約的感覺，其實老實說，我答不出來。對紐約的地鐵、第五大道的NIKE Town、時代廣場的大型看板、棋盤式的街道、超大尺寸的熱狗、沒有台灣好喝的Starbucks，我都印象深刻；紐約很像台灣的任何一個城市，除了走在路上的人各色各樣之外，嘈雜而混亂的台北台中或高雄，都可以是紐約的另一個翻版。所以，我對紐約有的應該是鄉愁吧？又或者是一見鍾情，那種隔世戀人的熟悉。